生活,就像是一块热气腾腾的煎饼,原料天然,不加修饰,但它温热的触感里,裹挟着各种馅香,让你芬芳。
琳琅的水果,缤纷的商品,我家的巷口,店多,人却少。但有家煎饼摊的生意,却特别好。
一辆普通的三轮电瓶车,经妙手改造,焊上铁框和玻璃,就成了这对夫妻每天最亲近的伴侣。一块块酥香实惠的煎饼,一声声愉悦满足的赞叹,一元元清脆闪光的硬币,一幅幅微不足道的生活画卷,传递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芬芳。
有段时间,“煎饼车”迟迟未现,小巷口的人更少了。
再次出现,夫妻俩好像清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老板,来一块不要生菜的。”一位妇女牵着胖嘟嘟的儿子来到车前。“好咧!”随即,夫妻俩的口罩升起白雾。“滋滋”,蛋液在雪白的面粉上迅速铺开,铁铲立即将成形的饼子翻了个面,倒馅、抹酱、涂匀、装袋。铁铲与锅炉在喜悦中奏唱,清脆而响亮,不慢而不慌,给平淡的动作增添艺术感。小胖子索性大咬一口,美滋滋地和妈妈走开。
“老板,快来两份。”一位满头大汗,西装革履的青年喘着气。铁炉又被娴熟地奏出另一乐章。“给,拿好,小心,烫!”“谢谢!”青年放下钱就走。“等等,多了一块钱。”“不找了。”“不,不行。”老板笑嘻嘻地把钱塞到青年手里,又忙起来。
“煎饼车”渐渐四溢着酥香味,终于勾起父亲的回忆。
那天,父亲特地领我去买煎饼。片刻之后,便轮到我们。夫妻俩一见到父亲,就乐呵呵地谈天。“前些日子你们怎么没出来?”父亲看着那迅速旋转的饼子,叙起旧。“老家出了点事,回去办了一阵子,现在好了。”男老板叹了口气。父亲若有所思地点头。一会儿,两袋热气腾腾的煎饼便出炉了。
父亲刚付完钱准备离开,老板顺手抄起一瓶正温着的早餐奶递给我:“都是老邻居,给娃儿喝。”他布满血丝的眸子里折射出期待。“不用不用,他不爱喝。”父亲连忙把奶放回,眼神中透着光。老板又递来,父亲又谢绝。我们在他平淡柔和的目光中走远,我感到身后始终有一对内心火热,满身暖流的身影。
现在,我们搬了家,偶尔经过巷口,却不见夫妻俩。可能,他们是去“香”别处的人了吧!
日子平平淡淡磕磕绊绊,生活依旧“飘香”。香气不仅飘荡在巷口,香气更飘融进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