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家中常有这种镜头:一阵塑料包装被撕破的声音过后,清甜不腻的水果糖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因为弟弟喜欢,所以这已经是我平淡的生活中最为常见的部分了。我就在这种水果糖的味道中过着淡淡的日子。
现在,我们长大了,家里的水果糖味逐渐消散,日子真的成了平淡如水的日子。
糖吃得少了,学业的负担变重了。
十点以前,弟弟必须睡觉,而我熬到十一点是常事。但那天,我睡得出奇地晚。
“写完了就赶紧洗漱好睡觉。”妈妈在关上房门前这样对我说,关切的语气,却难掩困倦。这时,隔壁房有轻微的翻动声。
“哦。”我淡漠的回应。而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空,深邃似万丈深渊,而我是落入无底洞的不幸儿,无望地想看见夜空的星星。心中按耐不住烦闷,最后一道数学题的思路再也连不起来。烦闷得想摔东西,却不能,怕吵醒隔壁的弟弟,只能望着天空出神。
没有星星的夜,特别让人失落。黑夜里出神的我,竟没有发现门开时“吱呀——”的轻响。
而一阵塑料包装被撕破的声音让我顿时愣住了。那股清甜不腻的水果糖的气息,像是穿越时空,再次蔓延在空气中。
“老姐,吃糖。”
转头,眼前那个已能与我平视的男孩,何时褪去了稚气,更添了几分成熟?当年那个会跟在我身后拖长音喊“姐姐——”的小个子,一眨眼,已经开始用命令的语气管我叫“老姐”了。
台灯的白光映亮了他的半边脸,略显稚嫩,却已开始有了点清晰的轮廓。眉眼间透露着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专有的神气。与我无异的棕黑色眼眸,折射着台灯的光,明亮、有神。不禁勾起了嘴角,这小子,已经长得这么帅气了。
月光落在他伸过来的手上,那只手已开始显露分明的骨节,那掌心有一颗晶莹透亮的水果糖躺在炫彩的糖纸中,缓缓飘香。
我反应过来,那时隔壁的翻动声,原来是他还没睡啊。
脱口而出:“怎么还不睡?”
“等你。题不会做就吃颗糖呗。”
题和糖,仿佛没有必然联系。但那颗糖清甜四溢,我很少吃,但很好吃,像这淡淡却也飘香的日子。
我和你,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血浓于水。如今,你也可以像糖纸一样保护我,尽管只是陪我熬夜,但我们有水果糖,包含无数记忆的水果糖。内心的黑夜,因你而有了光。
我们长大了,但不管怎样,我们总在一起过着淡淡却也飘香的日子。
我们长大了,但水果糖,会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