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渐微凉,枯叶落地成霜,我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目光,不畏,不舍,自难相忘,与你所有快乐时光。
奶奶已年过花甲,岁月给她留下太多悲伤,自小疽境贫寒,颠沛流离大半辈子。儿女早早又出外谋生,晚年独自守在旧宅里。她的脸满是斑驳的皱纹,满手的茧子和疤痕。她的头发稀疏地搭在脑后,总是半低着头,似乎在沉思,又似乎在寻找什么。
狂年她身体越发不好了,才勉强搬来与我们同住。母亲坚持要她出去多走走,她也不肯。父亲也来劝她,她半推半就跟我们去了山水公园。风,悄悄地吹来;草地绿茵茵的;各种的花开着。我们都走得很慢,拥着奶奶慢慢看沿途的风景。许多的孩子在我们身边跑来跑起,欢呼雀跃。她走得累了,脸上也慢慢渗出了红晕,便要歇一歇,我们赶紧找有阳光但又不至于太晒的地方,让她坐在携带的折叠椅上。她坐在那里看我们吹泡泡、跳绳,追赶,说笑,眼角慢慢漾开了喜色。
时间如梭,夕照给四周抹上了绯红。青草的绿色印着酡红的晚霞显得明艳动人起来。隔年的黄叶在风中轻轻裸着,似舞倦的蝴蝶,缓缓而下,半空中橙黄色的光阴。奶奶坚持要自己起来走走,不用我们搀扶。
我看着她缓缓地走到褐色的树桩后,捡起一个不知谁丢弃的塑料袋。她弯腰很小心,一手扶着腰,一手够着地,似乎怕摔倒,但又不太用得上劲。她眉间的皱纹紧锁着,嘴角似乎在抽搐,用手指勾住了红色的塑料袋,再缓缓直起腰,摇摇晃晃地走向垃圾桶。我想过去扶她,父亲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止步。转身过来的奶奶,脸上的皱纹是舒展的,眉尾的细纹想菊花一样,洋溢着笑,颇有成就感的样子。
夕阳的余晖落在奶奶身上,她微眯着眼睛看看我们,向我们挥挥手。我连忙跑过去对她说:“奶奶身体比前几天好多了。”她笑着摸摸我的脸,点点头,让我牵着她慢慢走到池塘边看水里的锦鲤。
那天回来的路上,奶奶破天荒地居然在车上睡着了。母亲听到她细微的鼾声,示意父亲把车开得慢一点,再慢一点。我们就这样稳稳地慢慢地,在回家的路上。这样的场景,真的很快乐,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