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尚是不识明月之时,一位女子经常将我搂在怀里,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摇啊摇,教我数星星,认月亮,辨别东西南北。初春之时,她给我剪下最嫩的树枝,做一个精巧的小笛子;盛夏,她给我摘下树上最酸甜的杏子;金秋,她给我在火堆上,烤一捧充满大地气息的麦仁;寒冬,她会给我堆一个最可爱的雪人。
这位女子就是我的姥姥。
还记得七、八年前,那时我年龄尚小,姥姥也才五十出头,虽然已经做过一次大手术了,但身体和精气神还是倍棒。那时,她总是带着我扔沙包,采花,用狗尾巴草编小兔子给我玩。我总觉得: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小孩子。
而今,我已经从小学升到初中,而姥姥也不再像以往一样便捷地往来城市与家乡之间。没有人接送我,她是放心不下的。以前的她,全权负责接送我上学放学。现在,因为年龄大了,患上了各种老年病的她,连自己走路都是个麻烦事。所以,她只得与姥爷坐在老家的房子里,养些鸡、狗、羊,聊以慰藉孤独的晚年生活。后来,因为年龄渐老而有些自顾不暇,所以,最后她把那些如亲如友的小动物也都卖了。
我在城市,她在乡下。很多时候,牵挂就像一阵无形的风,将我们彼此的思念送到身旁。在我迫切地想要请她来城市里住一段时间,但她却以“不放心老头子一人在家”为由,婉言拒绝了我。故而,每逢有了学业之余的空暇时间,不论是否过节,我总要提着好吃又新鲜的物品。拿回家去孝敬她,她往往会浅浅地吃上一点,但又总是会悄悄地为我留着大部分,等着我下次回去再一起品尝。
因为身体渐老,她也曾因自己这一副“旧皮囊”而埋怨和发愁,甚至产生一些不好的念头。所以,我会经常耐心地劝她,劝她一定可以长命百岁,久而久之,许是不想让我的努力白费,她不再消极怨怼,好像这样的话,忧虑和沧桑便会随风飘散了。
当然,我本也是如此期待的。
疽有一老,如有一宝。希望我家的这个宝,能够在我的不舍牵挂中,永远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