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事肉莲一株(又名白牡丹),已近百日,植于盆中,置于阳台上。
盛夏,肉莲初至余家,弱而幼,未尝加问。于牖外蒙风吹雨落,夏震电,不曾破;温骤升,酷夏难当,人不可耐,况乎肉莲?然吸天地之华,生长及旺。至夏末,园内“丰草绿缛而争茂,佳木丛生而可悦。”以增一倍有奇。
咎而秋至,余尝闻窗乱声,细闻之,初淅沥以萧飒,继奔腾而砰湃,如风雨,似波涛,余大惊,后悟,此秋风至也。风过处,草色变,木叶脱,余恐肉莲不支。待风止,观之,见其收缩茎叶,簌簌颤之,仍与秋争,余赞其韧也。
国庆至,余举家游焉,五日不曾灌溉,至于家中,忽忆肉莲,以为死亦。冲至阳台,观之,令余大喜,此莲亦长无水之日,愈加爱。
奎日温降,余以其搬至内,盖以无风,故暖;频浇水,故不干。次日,此莲外叶黄枯,无精打采,急阅书,不获,仍以此待之。及三日,肉莲遂尽其寿,卒。余涕泗横流,告之余母,母大惊,问其前后,叱曰:“何处之于温室?何频浇之?”望其根,皆腐,竟为涝死。
怜肉莲,居家不百日,经酷夏、历凉秋,生长茂盛。乃以处温室而卒。吾母曰:“溺爱者,伤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