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一张泛黄的照片,正值壮年的祖父跨坐在一辆大而笨拙的自行车上,像骑着一匹瘦骨嶙峋的老马,车后面坐着年幼的父亲。画面中,父亲正因喜悦而将手臂顽皮地高举过头顶,脸上绽放着灿烂的笑容,似朝霞光亮生辉。幼时父亲最大的心愿便是希望祖父能将这辆自行车传给他,因为这辆自行车是家中的“大件”,更是当时最便利的出行工具。
然而,父亲还没骑多久这辆自行车,就要乘火车离开家,去外地读大学了。绿皮火车内,人们肩并肩挤在狭长的座位上,空气中沸腾着呼喊声与啼哭声,五湖四海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在空气中凝结。车厢内,父亲眼看窗外噙着泪的祖父慢慢退后,与攒动的人头一齐湮没成一个点。
我滑过手机屏幕,关闭了这张随手从祖父家中相簿上拍下的图片,此时正值假日,祖父、父亲和我三人同行前去上海旅游。此刻,我正坐在日行千里的高铁上,眼看窗外旖旎的风光飞速闪过,目光容不得半刻逗留。祖父正侧卧在宽松舒适的座椅上安详地打着盹。高铁时速很高,却十分平稳,完全没有惊扰到祖父和周公惬意地会晤。
出了高铁站,网约车已经在出站口等候我们,原来就在几分钟前,父亲便已预定好,只需在手机上操作几下,便能在最短时间内找来一辆洁净又舒适的网约车。
我掏出手机给父亲看那张老照片,开着玩笑说:“爸,您现在还想不想要这辆自行车了?”
父亲哼着小调回着我:“嘿,现在私家车都普遍了,自行车哪还稀罕了!你看,这街边的共享单车,又智能又便宜,可和之前不一样咯!”
一排排共享单车立在路旁,洋溢着时尚与科技的气息,比老式自行车神气太多。
“时代是真变了,和几十年前真不一样……”祖父环顾上海街景,喃喃自语道。街上车水马龙,鸣笛声间或传来。几个有说有笑的青年骑着共享单车飞驰而过,行人穿梭在这个流光溢彩的大都市里……这些都在这个一日千里的时代中稳步前行。我点开相机,拍摄下了眼前的光景。
“从匍匐远行的绿皮火车到风驰电骋的高铁;从渴求一辆二八自行车的父亲到随叫随到、热情大方的网约车司机;从或深或浅的足迹两行到共享单车的色彩斑斓……我们的新时代,仿佛一条已然苏醒的巨龙,正冲天腾飞,傲然屹立于世界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