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那个红漆木柜,拉开柜门,那是一只黄白条纹的海螺,布落的灰尘,暗自落寞,里壳向内蜷着,像一只半握的拳头,被人俘虏,却倔强,不肯屈服。
拿起这海螺,轻轻拂去上面的尘。细细端详着,它也老了吧,不知还能否像以前一样歌唱,我停下拂尘的手,把海螺靠近耳边,隐隐有浪花的声音,我眼睛蓦地一亮。
海水在清晨中醒来,它充满希冀地离开了自己诞生的那一处,去寻找心中的大海,它在熹微的晨光中跑过了躺在田畴中的溪水,它迎着正午的阳光淌进宽阔的江面,却在午后暖阳斜射时停了下来,它不小心冲进了山洞,洞里静悄悄的,只听见水滴滴落水中,空灵的叮咚回声,流水一下变得柔和,声音细细小小的,仿佛低低的梦呓声,突然它寻见一丝光是出口,追寻着声音向前进,洞口的外面是大海,万物仿佛都在这一刻沸腾起来,流水吹呼着庆祝着,一个接一个从远处跑到跟前,啪,在礁石上泛起白色的泡沫,曼妙的旋律在海滩上迸溅开来。
放下耳边的海螺心,靠近的是儿时向往的大海,记忆中,小时候来到海边,踩着细软的沙子,海风吹着裙角飞扬,我们迎着海风无拘无束地奔跑嬉戏,玩累了就躺在沙滩上,看着天空和飞鸟,看着天边染红,惬意之极,这个海螺还没有老,正像我和童年还未走远,我真希望我长大以后还能想起这个海螺,把海螺靠近耳边,让自己靠近曾经心中的那一处柔软。
不知怎的又想起了张若虚的那一片海,眼前浮现一幅江潮连海明月共生的诗意画卷。海螺是否也在这明月的照射下,随潮水而生,又静静的随潮水而去?清明澄澈的天地间,仿佛使人进入了一个纯净的世界。江畔是谁初见了这海螺?人生代代无穷已,却是这一片光景年年只相似。
我感觉了我的心,因为这海螺,靠近了这一面面海天相连,穿梭了千年时空感受时光岁月之流逝,海螺不变,历史却千变万化幻化无数人生精彩与落寞。
靠近一个海螺,靠近的却是一个小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