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风,那么回忆便是海,乘一叶船挑灯回看,闻到的是年华淡浓相宜的味道,看到的是年华吹起飘飘洒洒的尘埃,殊不知在被风吹起无数涟漪的海底深深掩埋的是沉睡已久仍发热发亮的珍珠。
星星还眨着倦眼,乡村依然像母亲怀里熟睡的婴儿,深邃沁蓝的夜色中,圈里的鸡群便开始酝酿新一天的到来,准备在某一个时刻,以最傲人的姿态迎接新一天的到来。
曙色微透,黎明咬破黑夜的嘴唇,象征生机的红霞便喷涌而出,雄鸡高站山头,向万物炫耀它那金属质感的性感嗓音,歌声飞舞在乡村的每一个角落里,震撼了大地,震撼了旭日,震撼了乡村里的人们。
于是乡村醒来了,乡间的泥路上留下了轻快地脚印,各户的院子里晃动着勤劳的影子,只有一个娃儿还痴痴地望着还在做着晶莹的美梦的露珠出神。“哎,大伙们,开工咯!”娃儿如梦方醒,像不受拘束的野马跑进院子里,调皮地带个草帽,嘴里还装模作样地叼根狗尾巴草,肩上挑着早已被外婆擦得发亮的锄头,左摇右晃地跟在外婆身后,还真有个农夫的模样。
娃儿走在泥泞的小路上,陶醉地吮吸着空气里淡淡的花香,脸上挂着太阳般的灿烂笑容。熟练地越过了让人心惊胆战的独木桥,趟过清澈见底、游鱼细石的溪流,翻过翠意盎然的小山丘,到了,终于到了。在娃儿的瞳孔中可以分明看见生机盎然的一切:鲜红的小花像一团团火焰在枝头跳跃着,燃起了新的生命;已过秋分仍蓬勃挺拔的树木,撑起了新的生机;让人更震撼的是大自然给农民们最好的馈赠——丰满饱和的庄稼!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波涛汹涌的金色海洋。娃儿跨着大步走近一看,原来是大片大片成熟的稻谷。她们脱下了春姑娘编织给她们的翠绿蓑衣,装扮上了金光灿灿的礼裙,微微隆起的礼裙下孕育了一个个白胖的生命,乍一看像孕身乍现的婷婷少妇,害臊得弯下了腰;挺拔的芥菜笔直地立在那里,像保家卫国的精英战士,守卫着这一片美丽的土地;娃儿用锄头小心翼翼地掀开温暖的被窝,酣睡的紫薯仍在做着美梦,把头深深地埋在土地里,不问世事。
外婆早已忙碌起来,她那双诠释岁月的手中握着镰刀,熟练地挥舞着,将战利品堆满了整个背篓,就像背着一大筐的金子,而黝黑额头上不止的汗水滴落在娃儿的心中,于是娃儿也不甘示弱,有些吃力地抡起镰刀,又不禁打了个踉跄,摇摇晃晃地向面前的稻谷劈去,而那婷婷少妇还调皮地跳着华尔兹,优雅地避开了尖利的镰刀,累的娃儿汗流浃背,脸泛潮红,一屁股倒在土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儿。不远处的外婆笑弯了腰,活像那一棵棵沉甸甸稻谷。
毕竟年轻气盛,娃儿不一会又蹦跳起来,望见远处一条修长透明的丝绸,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去,娃儿又看错了,那是一条缓缓流淌的小溪,边上还有许多稚气的孩子嬉戏玩耍,娃儿贪玩好动,一齐蹲坐在小溪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水中游得欢快的鱼虾,放光的瞳孔里充满了跃跃欲试,大家紧张得屏息凝神,像一块块冻僵的小木头,唯有娃儿像鸭子般,把头一钻,伸手一抓,往水面一跃,高高地举起属于她的战利品——鱼儿的鱼鳞在阳光的照射下像闪闪发光的珍珠,夺目耀眼。
夜晚很快就将黎明隐没了,娃儿跟在外婆的身后,不情愿地挪回家,随着最后一丝残阳的消逝,娃儿依依不舍地驻足眺望着那片深深吸引着她的土地,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只不过要比平时的更加淳朴,更加珍贵,像绵绵长夜中惊鸿一现的昙花,像丝丝雨后愈发清廉的荷花,像茫茫大海深处被尘埃掩埋的珍珠。
以前总认为,岁月无声,将这些回忆里的珍珠深深的掩埋,现在认为,是自己再也没有当初的情怀,去拍走珍珠上的尘埃罢了。岁月并不是无情,而是我们缺少了情怀,缺少了初心,娃儿长大了成了我,而我再也成不了娃儿了。现在想想,那些老故事才是最值得让人缅怀,才是最值得让人记住的,才是最让人值得回首的。虽然回不去了,但是我愿用满满的情怀编织成一叶舟,用灿烂的笑容找到珍珠,用最可贵的初心去拍落珍珠上的尘埃,用最纯真的目光一次次地端详它,用最轻柔的力度去抚摸它,用最曼妙的歌声去歌颂它,用最牢固的记忆珍藏它,用最好的地方——心上摆放它。而那些世事的喧嚣,什么灯红酒绿,也埋没不了它所散发的强大的光芒!
其实每个人的心中总会摆放着一些故事,而我最难忘的故事便是无忧无虑的童年。欣许你会觉得我太过于稚气,总是长不大,但是我会大声地骄傲地告诉你,那不是稚气,而是情怀,更是我奉为至宝的珍珠!
心平如镜,情怀依旧,挑灯回看,烟花繁,红尘碾,最美不过心头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