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天堂里慈祥的外婆。外婆有一头白发,不知为什么头发白得那样早,想必是太过劳累了吧。她那一双老眼,就像枯涸的老井,没有一线生机。
厩得小时候,我特别喜欢吃蒸南瓜,每次到外婆家去,她也总会为我做。她蒸的南瓜,入口即化,那浓浓的香甜塞满了每一个牙缝。我甚至会将南瓜汤也一并喝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外婆做的老南瓜汤让我事隔多年仍记忆犹新。
作为报偿,我会拖着沉沉的镰刀去割猪草,在鸡笼里捡母鸡刚生下的鸡蛋,在厨房里收拾碗筷。可那时的我,毕竟年龄还小,沉沉的镰刀会拿不起,镰刀柄砸在脚上,坐在猪草丛中哭喊着外婆;在鸡笼里捡鸡蛋总是弄得一手鸡屎,打破鸡蛋;在厨房里收拾碗筷,总会打翻热水瓶,烫伤脚,连忙将穿着鞋子的脚伸进要喝的水里去。我干了那么多的“坏”事,外婆从未生过气,她总会在第一时间丢下手中的活,跑过来,看我伤得重不重。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一点惭愧。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回家看望外婆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到了后来,几年才去一次。外婆家离这儿太远了,但不知小时侯的我是怎么在山路间不知疲倦似的来回奔跑。
外婆毕竟上了年纪,身子骨也越来越糟。记得有一天,被噩梦惊醒,我怏怏地抱着闹钟敲开了父母的门,可屋里却没有见到父母的影子,床上躺着爷爷。我十分诧异,睡意全无。我问道:“我爸妈呢?”爷爷坐起来:“你外婆今天半夜去世了,你爸妈都已经赶去了。”我愣了,闹钟从手中脱落出来,掉在地上,电池摔了出来,秒针走了一秒,也停了。我不知道爸妈为什么没有叫上我,我又为什么没有见到外婆最后一眼。
我梦到外婆闭上了那两口枯井,眼里流出浑浊的液体,最后一次叫了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