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初秋,扑面而来的微风却挟着几丝料峭。
爽气荐金风,新凉入衣衭。轻挽裾袖,缕缕柔香入鼻,嗯,是桂香。
故土稀有桂树,故对桂香常怀钦慕赞赏之情。易安居士对桂花有较高的评价:“晴淡轻黄体性轻,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吾深以为然。
风轻日暖,踏着款款徐步,披着馥郁清风,亲临犀木,近感芳泽。丛丛绿叶,桂花簇簇,轻盈小巧,甚惹人怜。时而米粒大的花瓣于梢头无声坠落,正是“人闲桂花落”之情状。或其轻落于肩,亦无意将其拂去,唯愿恋其一分清凉,撷其一枚清香。攀枝抚叶,竟顿生折花自怜的私念,原只是“脉脉秋心误此身”乃作罢。
桂下驻足良久,竟无觉孤身之寂,也不闻书窗诵书之朗,唯觉迷失花海之曼妙,徜佯其间之舒怀。然而不免神伤,正如汪曾祺之作《一草一木》。其曰:“对日常生活的不倦热情,对朗朗乾坤的诗意鉴赏。”“一草一木”总关情,而于我,曾几时对这一草一木真正驻怀?分明是行色匆匆,急步趋调,总还是忽略了世间太多的美好,呜呼哀哉!
诚然,自己何尝不想呢?只是世间总有些许舍弃,也总有些许收获。而舍弃并不意味着漠然,鄙弃和不屑,而仅是此时的冷落。
草木皆灵,就如桂子般,不论路人或急或切,她都安之若素,芳香溢逸。由此,我深感庆幸,暂驻足于桂下,一颗浮动的心灵得以安抚。虽相视无言,却灵心寂然,素念不喧。
在这个如诗似画的季节,在这个喧嚣的城市,唯愿做着唐时梦,乘着宋时风,看时光匆匆,以花开为句读,以静美为归依。
幽幽桂子飘香时,我暂驻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