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相信过海枯石烂是永恒不灭的表征。后来知道,原来海其实很容易枯,石其实很容易烂;沧海,很可能不会再变成桑田。原来自己手中漫长的童年,也很容易溜走……
又忆起那扇旧窗,那扇静静地躺在油烟味和饭菜香中的旧窗。它,是老宅邻居家中一扇普普通通的窗,却满载着我童年美好的回忆。
幼时,这个远郊的小镇依旧泛着古朴的味道,街旁的粉墙黛瓦,斑斑驳驳。在这儿,除了平日里偶尔路过的、卷起灰尘的车辆外,毫无趣味。而邻居家的老房,在平淡的日子里,使我寻到了一丝乐趣。
我爱在那儿玩——老房的天台,那是只能从一扇旧窗才能通到的天台。每每吃完午餐,我就独自跑向邻居的家中,爬过几十级未曾按上栏杆的凹凸不平的台阶,穿过一扇旧式的棕色木门,走过厨房中的菜架、灶台,走到一个三级木制的小台阶,来到那扇奇幻的“传送门”前,用力推开,窗发出“吱”的一声响。我低下脑袋,猫起腰,弯着胳膊,缩起腿,从这扇小而奇妙的窗中穿过,来到一个大约几十个平米的露天阳台。我的衣服口袋里常常装着些小玩意儿,玩偶、蒲公英、小水枪……而裤袋里兴许也会放些瓜子、糖果什么的。我常常沉醉于这片“世外桃源”。在这小小的一方土地上撒蒲公英,一把一把地将雪白的蒲公英扔向半空中,看他们随风飘荡,我便兴奋地追着他们乱跑,逮住这群顽皮的小屁孩后,又把他们扔进了下水道;或是装一水斗的清水,用小勺把他们向外洒,试图把他们从这儿泼向奶奶家的广场……
老房、小窗、天台,就这样伴着我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慢慢地,我长大了。
如今,邻居家装修了旧屋,那些不平的楼梯已按好了栏杆,那些满面皱纹的木门也已被玻璃门所代替,那个小小的天台也筑起高高的围墙。唯独那扇旧窗,依旧静静守候。
再回老家,只能望见那在暗淡的夜晚散发着微光的旧窗;而我,也只能透过那扇旧窗,回忆、留恋着那段独特又别样美好的时光。这里,留下的是欢笑,带走的是不舍。
老房、旧窗、天台,漾出了童年无限的欢笑与快乐,对它是爱,是牵挂;是恋,是不舍……
蓦然回首,童年不再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