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而水满四泽,雷鸣而云多奇峰,虫鸣而月扬明晖,风鸣而岭秀寒松,炮鸣而声辞旧岁,心鸣而情回故园。
夜阑人初静,点一根香烟,品一壶青茗,烟雾缭绕,思绪飞漫,往事如烟却又在脑海中逐渐凝实成像,其中关于你的那一幕幕,真的好美。
人生初见,是在我念高三那年的八月。你站在教室门口静静地看着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入教室,我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偷偷地打量着你这个新班主任:短袖T恤配黑色西裤,体型偏胖,右手腋下夹着课本,双手手掌贴手背交叉在前,头发约莫三寸长,国字脸,戴着一副大框金丝眼镜,表情略显严肃。单从外表看,你不像是陆河本地人。经过教室前门的同学都用普通话向你问好。
随着上课铃响你走进了教室,当你用地道的陆河客家话作自我介绍时,我们都吓了一跳。你说:“我叫陈汉波,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你们的历史老师。刚才很多同学都以为我是‘北佬’,跟我说普通话……”顿时全班同学都哈哈大笑。当时同学们都说你很幽默,很爽朗,很爷们,私下里都称你“波爷”,其实到现在我们同学说起你时还是用这个称呼。爷们老师,也就成了你给我的第一印象了。
这个印象好美,此刻想起我仍不禁笑出声来了。
高三的学习有序地进行着,各个学科仿佛成了若干条平行线,独立地向前延伸,除非是在你的历史课上才有所交汇。当时的高考模式是“3+X+大综合”(大综合就是政、史、地、物、化、生六科合出一张试卷)。对此,我们都觉得难以适从。幸好你在讲历史课的时候经常与其他学科的知识串联起来讲,比如讲到鸦片战争时,你就和我们具体介绍了鸦片的历史影响、医学上的作用、吸入人体后发生的化学变化、生产的地理位置等涉及到多个学科的内容。当时其他老师讲的内容都仅限于其所负责的学科。我们学生都说你懂的东西很多,很博学。博学老师,也就成了你给我的第二印象了。
这个印象好美,激发了我对知识的兴趣,促使我后来看了很多书。
高三的学习越来越紧张,学校时常利用晚自习的时间来进行测试。而我当时走读,每天往返螺溪和河田,诸多不便之下对这样的测试方式很是抵触,便暗自决定不参加晚上的测试。你可能发觉了我的抵触情绪,一天下午放学的时候叫我去你家吃晚饭,说是已叫家人准备好了饭菜。我觉得好意难却,就怀着忐忑的心去你家了。那晚的菜很丰盛,你还给我盛饭夹菜,说高三时要特别注意营养。饭后,你和我聊了许久,聊起了你求学的艰辛,工作的忙碌,还有我学习的情况。我感到很贴心、很温暖。贴心老师,也就成了你给我的第三印象了。
这个印象好美,像一股暖流在我内心深处缓缓地流淌,从而化成了我面对困难的勇气。
眶张有序的学习生活很快进入了深冬。那年的冬天特别冷,我也因此停止了走读。有一晚下大雨,气温更是低得可怕,我的脚趾头冻得皲裂作痛,两手缩着,指头几乎不能伸直。平时来校参加晚自习的同学都没有来,负责值班的老师也没有来,可是你来了。当你来到教室的时候,我们都很感动。虽然天气寒冷,但是我们的内心很温暖。我们私下里商量着:大家找几道题去请教你,让你的心里也感到温暖。面对我们的问题,你还是一如既往耐心地解答。你没有一点瑟缩的动作,仿佛完全感受不到严寒。
晚自习结束后,我们几个同学偷偷地目送你回去。只见你跨上了大厅里唯一一辆摩托车,冻得发紫的手不太灵活地给自己套上了雨衣,戴上了头盔。然后摸索着拧开了车锁,试着几次自动打火无效后,使劲地用脚蹭启动杆。耳边传来数次脚踩启动杆打滑的声音,我不禁鼻子发酸,泪水在眼里打转。身旁的几个女生更是泪流满面。所幸后来终于启动成功了,车声在大厅里回荡,我第一次发觉摩托车声是如此悦耳。你当时的样子很狼狈,也许你不知晓。“狼狈”老师,就成了你给我的第四个印象了。
这个印象好美,让我感受到了作为一名老师的责任和艰辛,也萌发了想成为一名老师的念头。
夜已深,人渐困,与你相处的时光尚有许多印象无法尽述于此。比如你写了一封很长的信给我,引导我努力学习拼搏;比如你给我们多位同学交高考报考费;比如你教我如何解决工作的困难,处理同事之间的关系……太多了!太美了!
如今这些美丽的印象在我脑海里一一重现,浓缩成了一个最美老师的形象!
波爷,虽然我不曾当面赞美您,但您却是我一直坚持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