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哼着这熟悉的歌谣,看那烟花绽放在天边,又似昙花般凋谢,散落人间……
——题记
年近了,人多了,村子里怎么也静不下来了。
我是等不及的,一放寒假就回来了。一年就这么一次,怎能不叫人激动呢?
掸尘是不用说的,不过我可不喜欢拿着个扫帚慢慢地扫屋里,扫屋顶才是我最乐意的。也不用爬到屋顶上,只要用超长的大扫帚就行。这是最脏的活儿,我争着要干,奶奶只得给我戴上个大草帽,用来防灰。拖着那有些笨重的长扫帚,在屋顶上来回摆动,瓦上的灰尘像雪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不,应该是“撒盐空中差可拟”。一会儿,屋檐下便被灰尘蒙上了一层灰纱,让我的眼睛都难睁开。闭着眼睛扫,那“嚓嚓”的声音还挺有节奏。
疽对面的那个鱼塘,平日里一声不响,过年时就给我们带来大惊喜。一大早抽水机就开工了,鱼塘里的水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下一片淤泥,鱼儿们挣扎着,跳跃着,最后翻着白肚皮躺在淤泥中,偶尔甩甩尾巴。爷爷早已全副武装——黑靴子,黑皮裤,像个渔民似的。踩进泥浆里,顿时淤泥淹没到膝盖,一步一陷地,颇有点红军过草地的风范。抱着几条大鱼上来时,爷爷已满身淤泥,鱼挺着个啤酒肚甩着尾巴,泥甩到爷爷脸上,他却乐开了花。大人们聚在一起围着那几条大鱼,称了又称,我才不在乎大鱼呢,连泥带水地挖上来几条小鱼,养在个盆里,虽没有金鱼漂亮,但也小巧玲珑的,比那翻着白眼儿的大鱼有趣多了。
包包子自然是少不了的。说到我家包包子,真的是图个乐趣。平时外面的那些精致的包子吃惯了,过年再吃自己家的包子就没多大劲儿了。也不知道是面没有和得好,还是馅子出了问题,确实不大可口,像个“死面疙瘩”。但没有包子,哪像过年?爷爷还是使劲儿揣好面,奶奶也精心准备好肉陷儿,菜馅儿,豆沙馅儿。正正经经地包上一天包子,平时都用不上的蒸笼一齐开工,几个粗壮的木头热火朝天地烧上一天。这才像个红红火火的年。晚饭时蒸包子,红烧鱼,用鱼卤烧一把香菜,包子香喷喷地蘸着鱼卤吃,耳边还是那熟悉的“新闻联播”的声音,电视里报导着各地的年味儿,那时候才别有一番滋味儿。
年味儿越浓,鞭炮声越响。大伯大妈从城里回来时总会带上些小鞭,那种又长又细、拿在手里“吱吱”的小鞭是我唯一敢玩的。把头子一点着就行了,火星子从头那边直喷出来,甩起来像一条荧光在空中游动。最搞笑的就是小狗了,它平时是我家忠诚的卫士,英勇无畏,却怕炸鞭。一到晚上,鞭炮声多了,它就像个逃兵似的溜进家里,躲在桌子底下,低着头,耳朵垂在两边,像犯了什么错似的,全无平日神气活现的威风。
喜欢看远处的烟花,炸的声音很小,烟花一飞冲天,绽放在夜空中,如星星一般璀璨,像春花一样绚烂。犹如昙花一现,眨眼又凋谢,散入人间,消失在那万家灯火中……
迈向繁荣的脚步快了,今年老家的房子也拆了……那青青麦田后,再也不见那袅袅炊烟和那个蹦蹦跳跳的我……
我那伴着年味儿的童年呵,一去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