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当稚嫩的童声在我耳畔回响,我的思绪被带回远古,去感受那千年的月色。
月是古人灵感的源泉,是思想所能到达的最高殿堂。它给古人以最梦幻,最神秘的遐想。那遥不可及的银色光晕幻化为诗人笔下空灵的文字以及口中深情地吟咏。
正是因为太遥远,古人编造着一个个美丽的谎言。在一个月华如洗,虫声呢喃的秋夜,老人摇着蒲扇给孩子们讲述着祖上传下的故事:在月亮上有位怀抱玉兔的嫦娥仙子,伴着吴刚“丁丁”的伐木声,在清冷的广寒宫舒着广袖,俯瞰人间苍茫。诗云:“斫却月中桂,清光应更多。”孩子们眨巴着眼睛想象着,衣袂翩飞的仙子是怎样跳寂寞的舞蹈……
“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汉西流夜未央。”古人的月是失真的美,但它的美宛如天堂。当我在烈日下伸开五指,刺眼的阳光迷失了方向。我便会慎重的选择一个静谧的夜,让月如水的银辉汩汩地流过我心房。洗尽铅华之后,月色中隐约倒映出天堂的模样。遥远造就距离,距离产生美。远远的守望,那虚幻的月影里有我宝石一般剔透的理想。
直至某年某月某日,阿姆斯特朗迈开他的步子,在满目萧条的沙丘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人们说那一小步是整个人类跨出个一大步。正是这一步,踏碎了李太白月下独酌的轻狂;踏平了广寒宫和月桂树的遐想。大人们从此严肃地描绘月球上冰冷的石坑和土壤。电视里反复播放着最新的科天文发现,那一张张图片透着荒芜人烟的死寂和凄凉。强行揭开月的面纱后才知晓:那梦幻的清辉竟出自一张千疮百孔的面庞。或许人类早已经摆脱了曾几何时的愚昧,然而那枚挂在星空中灼灼生光的玉盘已经开始退色苍老……
这就是距离产生的美感。太久置身于纷乱的世界,人们开始麻木,开始淡忘从先人那儿传承下来瑰宝。当你在倾心描绘“美好未来”的蓝图时,你是否忘了那千年的月色?忘了儿时遥不可及的天堂?科学的发展带动了人类的进步,也把遥远的距离拉近至如同身旁。难道等一切的诗意消失殆尽后,要只剩下赤裸裸的物质欲望代替着月色在大地流淌?
看看天边的月色,读读风华千古的“秦时明月汉时关”,想想那份曾经在“蛮荒年代”创下的美好而失真的文明,那些诗词歌赋该如何滋润这个干涸的现代?只有当距离拉开了美,人类才能重新在这片精神海洋里扬帆起航。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望着天边无法触及却又被我们知晓的苍月,我一时竟无语凝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