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朵浅黄的腊梅花在窗外绽放,糯白色面团包裹着暗红的馅儿,如同外婆牵着我的手。元宵的香味一丝丝沁入心脾,触动着我的味蕾,挑拨着我的心弦。
妈妈和外婆正坐在桌前包着一个个精致的元宵,而我就为她们打下手——为她们剪垫在元宵下的笋叶。我进进出出好几趟厨房,妈妈和外婆也包出了一个个元宵。我拿起一个小元宵,左看看,右看看,还用手点了点面团,对元宵一无所知的我,小心翼翼地捧着元宵,看着那光滑雪白的面团上还透着几分光亮,被面团包裹的香味好像还透着几分。我的舌头早已耐不住性子,想钻出来透透气,我捧着手中的小元宵才不过一会儿,早已咽下了好几口唾沫。
目光转回外婆,只见外婆一手抄起一个被我揉得滚圆的小面团,一手托底,一手的大拇指在面团中央轻按出一个小孔,再将大拇指按着圆孔不断旋转,放大,皮也越变越薄,像一个旋转木马一般。我惊讶地揉了揉眼睛,把手放下,就看见刚刚的面团在外婆手下变成了一只小碗。“外婆,外婆你教教我怎么做吧!太神奇了。”外婆对我笑着点点头,说:“好,好!”说罢又低下头去往“小碗”中放馅儿,之后又见外婆将”小碗”的口封住,一个小元宵就在外婆手下诞生了!
我见一个个元宵在外婆的手下被雕刻得如此精美,于是就一手夺过盆中仅剩的最后一个小面团模仿起来。外婆一看,便用她的大手包着我的小手。在外婆的手触上我手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不禁一颤。外婆的手,瘦瘦的,皮也松松的,像一块干树皮,粗粗的,老茧在轻触我的手背。那双曾经灵巧无比的手,现在留下的却只是那粗糙的岁月的印痕。还依稀记得小时候,就是那一双手教会了我许许多多本领,教我梳头,教我洗衣,教我认字,教我念书,领着我向更高更远的地方走去。当我再次抬头看向外婆时,她的脸颊上也竟悄然爬上了几丝皱纹,微眯而沉重的双眼中布满红丝,又透着几分沧桑。我沉默了。
窗外的烟花再次被点燃,绚烂的光芒照亮了天空,也映照在外婆的脸上。“汤圆煮好喽!”外婆轻轻笑着。一阵阵被面团锁住的香味也被完全释放了出来。
元宵,元宵,糯白色面团包裹着多彩的馅儿,就如同外婆与我一样。团团圆圆,和和睦睦,不正是外婆忙忙碌碌后的心愿吗?
静谧的夜空中闪烁着刚刚绽放的烟花,我望着碗中的元宵,望着忙碌却幸福着的外婆,却感觉沉甸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