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兄,汝与在下同行数载,知己之情,恐难相报。我之于翰林正如天上之于地下,余度几载,不料太白鬓发已霜。青莲,汝欲辞世,余亦欲与汝告别。罢了,罢了,太白兄还记得,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吗?
余方为黄口小儿之时,君作《静夜思》,余尚不知白兄思何物,亦不知思乡为何物。却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倒背如流。哦,班门弄斧,实在惭愧。
余闻汝辞南陵父老入京,余亦以豆蔻之年入庠序,正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满腔豪情。“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之情,与君共勉。
君既入长安,为翰林待诏,皇城之下,京畿之中,于天子脚下施展济世之才。余不才,不敢以太白兄自比,却亦尽己所能,展己之才,赏读太白兄之近作,亦是同感。展能成志,向美而生,为君共信“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肆中酒家眠。”太白兄上《强唐鸿策》不成,余亦心急。见白兄鲲鹏之志不展,悲哉,悲哉。入本校之翌年,余亦后继乏力,又为第三年的重压所迫。白兄,风雨之后,彩虹安在?“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瀑布之前,我亦何去何从?
而今朝,我欲辞旧岁,君亦老。吾之归途是随波逐流,抑或是激浊扬清尚且不知。不到半载之后,我被卷入潭底,抑或展翅而飞亦无从知晓。不知怎的,忧愁,哀愁,离愁在我这个不足弱冠之人尽数体现。正是“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浇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如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太白为何而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左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白兄歌此,想必是欲宽我之心。汝既为谪仙,下世已久。仙鹤既来,何不驾鹤而去?白兄,且听我最后一言。
太白,汝与我相伴多年,我以汝之乐为乐,以汝之忧为忧。吾之岁月,似汝一生之浓缩,有同感之心,亦有通感之幸。汝伴我,以汝之诗,以汝之世。太白既老,我亦无能为力。罢了,罢了,太白兄,还望汝记住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太白兄,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