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那伤口,为我而伤的伤口,时刻牵动着我的心。
父母十分想要儿子,但生下第四个孩子——我时,还是女孩,自然很少得到关爱,甚至被给了人,还是大姨用钱与大姐的下跪才将我赎回来。我认为父母厌恶我,而大姐才喜欢我。
父亲很少与我讲话,我讨厌他。因为他厌恶我,直到有一天我听到他与母亲说:“咱家魏欣是乖了,从来不让我操心,不惹我生气。”我心里喜滋滋的,等父亲出来后我才注意他手上又出现了几道口子,看样子很深。我的心猛的一抖,随即就是担忧与心痛。那道口子也许就是在那时就牵动了我的心。
我记得那年夏天天气很热,连知了也懒得歌唱,树枝也懒得随风飘舞,白云也懒得……
父亲不断地在砖窑进进出出,我本想与他有更多的接触,但他很少在家,我便傻傻地问大姐:“大姐,父亲为什么要这么拼命地干活”。大姐说:“四个孩子,他不努力干活咱们怎么生活?”我忽的恍然大悟,脑中浮出两鬓全白,满脸皱纹的父亲,手上断续的伤口,我的心再一次被牵动。
晚上,父亲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晚饭后,我第一次端着盆给父亲洗脚。他开始死活不同意,拗不过我,使我震惊的一幕:在脱下鞋袜那刹那牵动了我的心,我的泪簌簌地流下来,那哪里是脚啊!满是口子,像小孩子的嘴一样,向两边裂开肉向外翻着,泛着白色,没有一丝血色,深可见肉。亦没有一丝好的迹象,还有一些红色的砖沫在伤口中,肆无忌惮地滚动着,血已不再流,更有一种烂了的感觉,伤口反复在汗水中浸着,怎会好,我扑向父亲那慈爱的怀里,喉咙被堵住,发不出声音。父亲拍着我说:“一点也不疼,没事。”他又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很喜欢老疙瘩。”我又蹲下,轻轻地摸着伤口,父亲脸上皱成了一团纸,额头上渗出汗来。父亲平静地说:“我能忍,不疼。”
那次后,我的心便一直被那伤口牵动着,父亲已过半百,却还在外拼命打工。那父爱像座耸立的山,静默的忍耐着,心系着我,就那样牵动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