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躺在床上,一个人!似乎伶俜,似乎寂寞。恍若一个将卒的人,恋恋地抛弃一切,拥有的惟独脆弱的生命。人,渐渐苍老、庸俗、憔悴。仿佛就是一株苍脆的笋芽,不堪一击,弱不禁风,于濒临死亡的边沿挣扎,却无法自拔。就算我病死在床,也没有朋友来探我。十几年了,我一直孤单,没有朋友,朋友!这样的我在我父母的心里,或许是一种踏实、安全。
朋友?我有,虚的。以前我有一个相好,他叫小琳挺真诚的,暇时常打电话给我。大多皆是找我讨论问题,不过这人爱开玩笑,常说一些诙谐的话,在电话里头我被逗得忍俊不禁。此后,每逢我打电话时,父母总爱坐在一旁“垂帘听政”。一次,我母亲拿起话筒在电话里头“审讯”小琳,像查户口似的。小琳怕了,因为我妈,我俩从此绝交。多舍不得的朋友!“绝交”变成友情的宿命。我妈说爱开玩笑的人不三不四,更不正经,不宜交往。我信从了,所以我又开始了另一段失败的友情。
竹林葱茏,啁啾悦耳,林间曙光洋溢弥漫。斑斑驳驳,弑尽夏的痕迹,在这样秋天里我认识了小芬。小芬,小芬,别人都叫她“肖邦”,当然我不会这样称呼她,我叫她“小芬”或昵称她“芬”所以我们成为朋友。她喜欢音乐,特别爱弹钢琴,尤其是“肖邦”的曲子。音乐?我也内行。我俩在这方面互补互助,两人进步颇大。在一次校庆晚会上,我俩代表我们班在晚会上表演了“四手联弹”(肖邦的曲子)并且还赢得了共同的荣誉“钢琴演奏一等奖”那天小芬买了许多好吃的,大袋小袋,瓶瓶罐罐一大堆,说是要庆祝一下。她说那天是她最快乐的日子,于我却觉得她贪吃。她太淘气了,也太爱吃了,这是我对她的新发现。那天我俩同庆同乐,我第一次感到友情的温暖。一切就像她娉婷的身姿电掣而逝。不久,学校里谣言我们有暧昧关系,且传到我俩父母的耳朵里。我妈是一个爱闹的人,我在她面前没有解释的机会,我万分阻挠她终究还是悻悻而去了。那一天,雨下得很大,小芬她哭了。其实我也不知她是否在哭,但我看见她的神情很悲伤。
我首次见到她哭得如此伤心,也是第一次看见女孩子哭。我不知如何安慰她,但我的心里却异常难堪,比失去小琳时还要悲恸些许。我俩啥也没说,只是面面相觑,心里却有说不尽的委屈道不尽的言语。小芬哭着离开了我,始料未及这却是一场无言的诀别。小芬走了,她离开了这座城市,杳无音迅,或许那一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