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时分,医院42床的监视仪开始连接不断地发出“滴滴滴”的警报声,一声更比一声凄厉,像抑制住的呐喊,强忍住的哭泣。那条代表心跳的曲线的振幅越来越小,最终再也掀不起波澜。。。。。。
世界上最珍视我的那个人,爷爷去了另一个空间。而我更愿意相信,他走时了无遗憾,因为我做的那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我本该是像绝大多数同学那样,已经考完了三天的测试,正兴致勃勃地计算着分数,估计着本学年可以收获多少奖学金,推测着是否可以留在第一考场。毕竟学习算是我为数不多的值得夸耀的东西之一.我时时期盼着考试.
而我放弃了这次检验自己学习效果的大好机会,选择了不远千里,奔赴省会医院,守在这死气沉沉的病房里,和亲人们一起为爷爷的病情担忧,在私下里暗自掉泪.在这里没有更多的事情可做,没有令人眼前一亮,心中欢喜的巧题妙题,也没有成绩带来的优越感,只有那位爱我如命,虚弱不堪的爷爷.
我一直都在逃避,我从未设想过开头那一幕的场景.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总是天不亮便去锻炼.生龙活虎,身体倍儿棒.他几乎掌握一切老年人的健身本领,太极拳、剑舞无所不能。爸爸和姑姑带他去省会检查时,他还是那么和颜悦色,生命力旺盛,还叮嘱我:“宝宝,要好好考试!”我甚至以为那天父亲在电话中所说的不过是梦话,但我又明确地听到了他带着哭腔的声音:“爷爷病危,他很想你来看看。你考虑下,是考试还是来合肥,自己做个选择吧?”那天正是我考试的前夜,我正在为首场考试科目----数学,做着最后的冲刺,我心中当时正在想:这次务必不可大意,要赶超xxx,给他们看看我的实力。
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我便心乱如麻。倒不是因为我分不清轻重缓急,在零点一秒的间隔后,我便作出了答复:“好!我去!”而是源于一种强烈的不可置信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哀伤。我的脑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现出爷爷和我的曾经:每日放学,我按响门铃不过几秒,爷爷便乐呵呵地跑来开门,我简直难以相信,身材发福的他竟然移动如此之快。只有他,能将面煮成我爱的味道;只有他,能做我百吃不厌的炒面;只有他,会那么重视我不经意间说的话;只有他,永远把我当做一个贪吃的宝宝。
这个选择,无论对错,为了最爱我的他,我是做定了。哪怕只是陪他片刻,听他说句话,看他一眼,我也去定了!
妹妹知道我看重成绩,便故意说:“姐,那你忍心看着表彰会上别人拿奖金,下次考试坐最后一个考场,新班级里受别人白眼,成绩单上是个鸭蛋?”
我点点头:“没错,这些我甘愿忍受。这是我的选择,爷爷错过了就不会来了,而别的都可以重新再来。相信如果是你,也会做出同我一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