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
须臾[a]我阴下脸,半转过头说了一句“你知不知道你很烦?”,然后“砰”一声关上房门,从里面反锁。妈妈气得直敲房门“你给我把门打开!给我出来!”爸爸找出钥匙,打开门后冲了进来“你怎么跟你妈讲话呢!快给我道歉!”我们争吵半天,我坚持不跟妈妈道歉,嗓门嘹亮,“你们都出去!”我站在花店里,要了两枝康乃馨和一枝满天星,店主还给它们用简单的紫色塑料纸包了一下。那天是2月3日,妈妈的生日。有时也会去很远的蛋糕房买蛋糕。妈妈说过那里的比较好吃。 [b]接在这两段话中间的词语是“与此同时”。 [c]“t老师好!”我笑容可掬。“你好。”我往教室走,小k看到我,凑过来,“你遇到t老师了?”“是啊,那个老妖婆。”“你不是很讨厌她?那还笑得那么恶心?”“老式的评价很重要。”“她不是在背后说你半死不活,没有真才实学?而且据说比这个更难听的都有,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觉着你真成。”“呵呵。” [d]接在这两段话中间的词语是“没过多久”。 [e]宛如有周密计划的神在冥冥中。于是它守护了这个庞大的星球没有偏离轨道的微妙平衡。和新生同样威力的绝症。和复苏同样威力的毁灭。和习惯同样威力的忘却。和温情美好同样威力的阴暗刻薄。和坚持同样威力的妥协。和快乐单纯被气球点缀的生日歌同样威力的写有发泄式恶毒咒骂的笔记本。“与此同时”和“没过多久”,它们并列存在,或者交替进行。 [f]我是个乖巧听话的孩子,但好孩子也有顶撞父母的时候。正如同我讨厌别人讨好老师的行径,但我自己也在为得到好印象伪装自己一样。默许它们可以存在的这颗星球。 [g]在小时候认定自己走进任何故事都是正面人物,为希望工程捐款时拿出了整月的零花钱。关爱每个小动物,给巷子里的野猫喂食。然而这些心愿总会出现让人意想不到的旁枝末节。捐款完手头紧张,偷拿妈妈的钱包出来,败露后比起挨打,听到涉及人格品质的严格批评。头上有阿姨突然推开窗丢我喊“你别喂了还行啊?!野猫越聚越多了!”可依然坚信自己是个正面人物。认定在自己身体里面,长着正直正义的种子,它在微湿的心脏上顺利地扎根抽芽,随后或许在一夜之间,诡异的朔风由上而下吹送,将它拉扯延伸,送到穹顶高处,变成参天的绿荫,覆盖大片荒野,最高的地方能望见弧形的地平线。直到是某天,我买了零食和朋友走进教室,接下来的闲聊里又因为哪出不和冒起火药味,她看着我说“没人告诉你说你真的不怎么样吗?”,然后扭头过去背朝着我自顾自的翻书。 [h]很多事情注定不明白。而“想不通”和“想通了”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痛苦,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i]有天我和妈妈又吵起来。妈妈气得几乎要爆发,厉声说:“作业不想做,弹琴不想弹,你想干什么?”我也没有示弱:“你管我!”“行,你要是不想我管你也行,你给我有多远走多远,这样就没人管你了!”于是爸爸又来劝和,他挡在我和妈妈之间,跟妈妈说一句,又跟我说一句,又将一切接回了原样。妈妈又恢复了平日里的亲切,虽然有些固执,坚持要给我熬鸡汤,跑到五站地外的菜场买材料。 [j]亿万年亿万年里得以保持平衡,或许就是因为这棵星球上什么都能同时,或者交替进行。既然曾经撒过谎吹过牛,逃避过也一定会有放弃,对谁反感,吵架和互相仇视,那么理所当然会在某个世界的角落,站着阴暗的我,卑微的我,幼稚的我,刻薄蛮横的我,她真实存在并不时出现,充当一个反面角色,供一群人讨厌,提起的口气全是轻蔑。即便与此同时,心里依然存在的种子,我认为很早以前便已经存在的种子,眼下建成自己的世界,还没有入秋的时候它绿得发亮。那是小时候简单的打算“要做一个善良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k]终于想通后获得的答案。“想不通”和“想通了”这两者之间究竟哪个更痛苦,结论果然显而易见。 [l]从近处的朋友,远处的流言里听见“你不知道她有多糟”的话,“拜托别跟我提起她”的话。现在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愕然。 [m]我爬到树的顶端,果然它矗立到天际。地面时一整个圆弧辽阔相接。月球巨大清晰能看见上面凹凸不平的斑点。欣喜和激动间想要高声大叫。尽管与此同时,这个奇妙的世界的平衡的世界另一端,站在那儿的无知,软弱,盲目愚蠢的我,作为得用不屑口吻才能提起的反面名字,在四下鄙夷的指责中,她听见从久远年代传来的句子。 [n]“要做一个善良的,被别人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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