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心关何处
尊敬的各位嘉宾、各位领导、各位老师，还有在场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下午好，非常荣幸也非常高兴，能在这样一个高规格的场合聆听你们对孙老师小说的见解，并同大家分享我浅显的感悟。我年纪还小，文学创造的经验也少，所以我就从读者和写作学习者的立场谈我对孙老师小说的理解。
我要谈的第一点是：选择题材的理性。我们在写作的过程中，尤其是创作需要虚构的小说，可能都曾有过写什么的疑问，有时候，写着写着，也会突然觉得自己写的这个没有意思，总觉得别人都写了。比如说，我们想写农村题材的，会觉得贾平凹写得好；想写爱情的，会觉得达不到马尔克斯、普鲁斯特那种深度；写战争呢，会觉得难以做到托尔斯泰、肖洛霍夫、帕斯捷尔纳克那样的，把战争、人性和生活融入得那样和谐。当然，现在我们应该加一句：想写公主又觉得超越不了孙自筠老师。现在切入正题，我认为孙自筠老师写公主，这个题材就选得很好，因为之前没有人做好过，他就更有机会、更有自信去写。找准了方向再写，就不会有那么多犹豫，就能大胆的进行创造。我们都知道，人们都喜欢新鲜的东西，希望出现在自己世界里的事物能给自己惊喜感，就像爱情里的一见钟情，文学作品也是一样。所以，当孙自筠老师笔下的公主们以美丽独特，带着悲剧与韵致走出来的时候，受到了普遍的欢迎。文学创造是一件苦差事，尤其是需要虚构而且需要虚构出意义的时候。所以我的看法是，如果自己非写某样东西不可，就大胆去写，不要考虑题材与市场，真诚的写，让自己安心就可以。（就像余华说的，一个真正的作家只为自己的内心写作）。而如果是为了创作而创作，那么就最好写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因为复制和重复站不稳脚跟。但是独特的前提是要自己能驾驭，写自己熟悉的东西，利用文学的语言和形式的多样性让它独特。如果很独特，但因为不熟悉而写不深刻，写不准确，独特就不会有价值。
第二点，我谈孙老师文学的语言。孙老师的小说，不论是太平公主、万寿公主，到其他历史小说，语言都有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流畅轻灵又好懂。而我读过的其他的很多历史小说，却总觉得他们过于正式、有板有眼，尽管严肃庄重是文学主流很倡导的，也是我们自古以来的道德、礼数喜欢的，但对于小说而言，未必就是好事。因为小说既然已经不是历史，如果没有恶意的篡改，就不应该从严肃的立场去追究。而应该考虑文学性、艺术性，最好是能让大家轻松读懂。托尔斯泰就说过，朴素是他写作的要求中最主要的。习近平总书记谈到人民的文学，也是在说文学应该让老百姓都能懂。因此，我个人认为历史小说的创作，或者说小说的创造，语言最好简单化。孙老师写小说就做的很好，我们看太平公主的开篇，轻飘飘的就来了，就是公主跑出来耍这样的小事情，叙述也简单，简直是大白话，这样就拉近了和读者的距离。一开始就是某某年某某年之类，天降异象之类，朝廷发大水之类，容易把读者吓跑的。我很佩服孙老师的，就是他能把历史简单化，没有陷入深沉的困境，写平凡的人性，比如武则天和太平公主，她们确实身份尊贵，但是她们也是人啊，就有普通人都有的人性恶，就都有本能欲望。这样的写法，就超越了历史，进入了人性，能引发普通人的共鸣。不过，我需要补充和强调一点，文学作品的语言不是越简单越好，有些时候不得不复杂，或者丰富。比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如果他的语言不那么丰富和美，就表达不了那么深刻和广泛的内容。俄国文学的语言如果不庄重，而是写得轻快，就表达不出那种深度和厚度了。所以语言，还是要根据题材和内容来，没有绝对的对错与雅俗之分，而是看你需要表达什么、传达什么。就像莫言的小说，红高粱家族选择稳重而深沉，生死疲劳选择强烈而激进，檀香刑选择大吵大闹，师傅越来越幽默、四十一炮就选择了"轻佻".孙老师是在写小说，当然就可以不用，也最好不用司马迁那种史家笔调，不用像历史学家那样一本正经。
第三点，我谈孙自筠老师小说里的巧妙之处，这里只是抛砖引玉，给大家一种参考。第一处，是传奇性的巧合，太平公主开头，讲了几句袁天罡给幼年武则天看相的事，这当然不是真实的历史，孙老师这个安排就很妙，一下子就把袁天罡带出来了，看相这种事也增加了传奇色彩和神秘色彩，大家就感兴趣，因为这些民俗文化都是我们早有认知而且感到好奇的。第二处是对幼年太平公主的刻画，野蛮的打二龟，被还了一个耳光而不哭，看着太监打二龟而视若无睹，这三个细节一下就刻画出了太平幼年时就具备凶悍、坚强、冷静的个性，后面的故事也就情理之中了。第三点是文学的体现的对人生的包容性。太平公主中，二龟因为惹恼了太平被阉割成为太监，可以说是应该被嫉恨一生的侮辱与伤害。但小说的结尾，也就是太平公主死的时候，确是二龟送了她最后一程。我们有理由相信，在太平公主蹬掉上吊的凳子那一刻，在二龟在太平的尸体前叩头出血的那一刻，他们的一切仇恨都化解了。就像巴黎圣母院里，卡西莫多抱住美丽的吉普赛女郎的尸骨的那一刻，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家族面对两个孩子的尸体是悔悟的那一刻，就像白鹿原李白嘉轩在鹿子霖疯了之后感觉对不起他的那一刻，一切都和解了。我相信这样的和解和包容应该是文学应该表达的，毕竟人生苦短，过多的计较、争斗与仇恨在死亡之前都显得无足轻重。所以，我感动孙老师所表达的高尚与宽容，在这里也分享给大家。
再次谢谢各位嘉宾，各位领导，各位老师，以及在场的所有师兄师姐师弟师妹，我的发言完毕。
2018年10月22日